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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前姝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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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第 6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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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热得像有血淌过去。

    怪道万岁爷要叫姑姑净面,这一洗可真了不得!她那张脸没旁的说头,就四个字:天妒人怨。

    只是如此冶艳招摇的风致,倒和那副温吞性子不大相称了。都说相由心生,却不知哪个才是她真秉性?

    眼下明明是三伏天里,尚盈盈却指甲盖儿发紫,显然浑身的血都快凉透了。

    晏绪礼垂眼瞧见,终于开口让刘喜端水下去,只留尚盈盈在屋内。

    信手将狼毫掷回青花笔洗里,晏绪礼冷声问她:

    “拿朕的话当耳旁风?”

    尚盈盈岂敢如此,极欲张口辩解,却又不知这罪是从何论起的。

    见尚盈盈迷怔,晏绪礼提醒道:

    “金保没告诉你?”

    许是求生的本能作祟,尚盈盈心思转得飞快,瞬间明白过来,忙姿态低顺地回话:

    “主子爷明鉴,金总管只说了衣裳和发鬓,没说别的……”

    晏绪礼闻言,气得呵笑:“你还顶嘴?”

    这宫女是属蛤丨蟆的?一戳一蹦跶,不戳就不蹦哒。他没提不准抹粉,她就装傻充愣,全当不知道?

    “奴婢不敢。”

    见尚盈盈作势要泥首,晏绪礼断然喝止:

    “够了。”

    “摇唇鼓舌,惺惺作态。是一个忤旨还不够你受的,想让朕治你欺君?”晏绪礼毫不留情地斥道。

    见识过玉芙闯宵禁救主,晏绪礼心里门儿清,她可不是什么软骨头,往狠里教训几句也无妨。

    “主子爷容禀,奴婢断无欺君之意!”

    这罪名一旦落下,她便唯死而已。尚盈盈咬紧牙关,拼命解释道:

    “奴婢只是知晓怀璧其罪的道理,唯恐这副相貌招惹是非,日后会丢了主子爷的脸……”

    “怀璧其罪?”

    晏绪礼抓住话柄,玩味地重复了一遍,扳指转出幽幽玉光:

    “你这是自比和氏璧,拿朕当秦昭王?”

    思绪被无情截断,尚盈盈当场哑口,只好再想法子应对。

    而晏绪礼问出这话后,倒真有几分后悔。虽说玉芙是较旁人聪慧些,但她也只是个宫女,大抵听不懂完璧归赵的典故。

    哪知下一瞬,尚盈盈竟张口接道:“主子爷英明圣哲,焉会夺人所好?”

    尚盈盈伏得更低,晏绪礼只能瞧见她乌黑油亮的发髻,上簪着两朵宫女们都有的绒花。

    “况且奴婢素性粗鄙,并不堪为玉璧。只求能做块顽石,垫在主子爷龙足下,叫您踏着稳当便好。”

    这话听着倒顺耳不少。晏绪礼动了动眉心,口中却仍刻薄道:

    “石头可不会往脸上抹泥。”

    “像你这般藏头藏尾的奴才,乾明宫也断容不下。”

    见玉芙还没吓破胆,晏绪礼索性接着施压,非要试试她极限在哪儿。

    “容不下”三字一出,仿佛屠刀已经架在颈上。

    可尚盈盈不想死。她心弦几欲崩断,却仍喉中艰涩地说道:

    “奴婢愚钝,从前只当忠君在心不在皮——”

    生怕晏绪礼斥她诡辩,尚盈盈只替自己开脱一句,便立刻扭转话锋,诚恳请罪道:

    “然今日幸蒙主子爷训诲,奴婢已深悔前非,往后再不敢越分妄为。伏乞主子爷开恩,留下奴婢性命,权饶奴婢将功折罪。”

    晏绪礼若还欲逼问,自然也使得,只是……

    随着暮色渐漫上来,玉芙那对儿狐狸招子里,也悄悄浮出几点可怜泪光,仿若青丘山里经年不散的湿云雾。

    指尖轻敲着赤金龙首,晏绪礼迟迟没发话,只鬼使神差地多瞧了几眼。单论这相貌,她诚然是堪比明珠美玉的。

    终是没心思再欺负玉芙,晏绪礼似倦乏般垂眼,摆手放过道:

    “不用你伺候了,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尚盈盈却被吓唬得太狠,陡然间没缓过劲来,只以为皇帝要杀她。

    宫女不用再伺候主子,那不就变成死人了吗?

    晏绪礼等了半晌,没听到玉芙谢恩,便又睨她一眼。

    见玉芙魂都要散了似的,晏绪礼眉头一紧,琢磨片刻,终于弄明白她想岔到哪儿去了。

    真恨不得将错就错,打死这宫女算了。晏绪礼暗自恼恨,却到底是黑着脸,一字一顿地说:

    “朕是叫你,滚下去思过。”

    “头回进殿就挨罚,你当姑姑的脸面不要了?”晏绪礼没好气儿地反问。

    虽然语气冷飕飕的,但言下之意,无疑是暂且揭过。

    尚盈盈听明白这个,连忙昏昏沉沉地叩首谢恩,心中却不合时宜地想道:皇上还有这么体贴的心思?经了方才那一遭,她如何敢信……

    正欲退至门边时,果听前头又落下一句:

    “明日寅正三刻,朕要看到茶氲凝而不散。”

    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,尚盈盈不敢有片刻迟疑,立马应声: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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